在青岛西海岸新区的土地上,山海苑房地产项目曾让老百姓们排队购买,也让投资人蜂拥而至,然后十年后的今天,提起这个项目,寥寥无几的入住者至今没有房产证、是区政府的重大民生问题,也让曾经的投资人变成了债权人,结果无法实现,更让曾经的开发商老总深陷囹鹜。一元钱购买债权的国有公司被诉公堂,区政府发文法院干预审判,“山海苑”项目已经让人唏嘘不止。
开发商的股权“一元钱”卖给国企
2012年,青岛双月园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双月园公司”)开发新建了“山海苑”房地产项目。按双月园公司董事长王文军的想法,要建青岛市最漂亮的房子,要在花园里建造一步一景的房屋。很多百姓及投资人都看好了这个项目的前景,当年的开盘仪式盛极一时。
然而,2013年12月山海苑项目因资金链断裂,在主体完工后烂尾。当时的购房者纷纷投诉并信访,因该项目所涉业主及债权人众多,属于重大民生问题。问题不停发酵,直到反映到当地媒体节目《问政山东》报道。
2018年3月,西海岸新区管委领导对此紧急成立了山海苑项目工作领导小组,负责督办推进各项工作有序开展。
2018年5月起,山海苑项目工作领导小组及各职能部门安排城发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城发集团(以下简称“城发集团公司”)和律师事务所、审计所对双月园公司进行了尽职调查和评估、审计等大量工作。最终形成了由城发集团公司下属的城发集团(青岛)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城发资产公司”)收购对双月园公司的债权,由城发集团公司下属的城发集团(青岛)开发投资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城发开发公司”)收购双月园公司股权、接盘山海苑项目并承接项目对外债务的方案。
2019年2月,城发开发公司与双月园公司股东签署《股权转让协议》及补充协议,用一元钱购买了注册资金3000万元的双月园公司所有股权,并实际接盘山海苑房地产项目。
区政府发函法院 阻止“国有资产”流失
因山海苑项目当时对外涉及诸多债务纠纷,债权人纷纷起诉并查封了山海苑项目的不动产及双月园公司名下的其他资产。
自2019年3月至8月,在区政府领导小组主持下,城发集团、住建局、司法局等多个部门组织召开了债权人会议,最终确定了城发开发公司应与债权人签订的《还款协议》的内容。此后,城发开发公司陆续通知债权人去签署《还款协议》,其承诺还款政策会统一,让百姓和债权人相信政府,相信国企。
城发开发公司利用国企优势及众多债权人的急迫心情,在《还款协议》中迫使债权人就债务利息大幅让步至年利率6%。很多人签署了协议,城发开发公司以盖章为由,将债权人的还款协议一起拿回了公司。
但2019年10月城发开发公司却仅向小部分债权人支付了10%的还款。对于大部分债权人而言,不仅至今未曾收到过还款,连《还款协议》城发开发公司都未归还,甚至对于部分债权人的《还款协议》其至今都未盖章。
已经拿到还款协议的债权人赵序东起诉了双月园公司和城发开发公司,要求双月园公司与城发开发公司共同偿还借款3000多万,在诉讼中,城发开发公司拿出了一份区政府给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沟通函”。函件中明确发出“谨慎处理,避免国有资产流失”的要求。
对此函件,令众多债权人哗然,这是区政府主导下双方签订的“还款协议”、这也是在区政府组织下,城发开发公司以1元的价格购买了双月园公司的债权债务,况且城发开发公司看过了山海苑房地产项目所有的尽调报告、评估报告及审计报告,怎么会说是还款就会导致国有资产流失呢?
据知情人士透漏,区政府沟通函件中的联系人并不是区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反而是城发开发公司法务总监尹佳。难道是城发开发公司盗用了区政府的印章?还是区政府冒用了城发开发公司的名义?具体细节不得而知。
案件最终经过青岛中级人民法院和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两审终审后,都判决了城发开发公司和双月园公司需要承担赵序东的还款3000多万。
据悉,其他债权人也在陆续起诉并审理过程中。虽然赵序东的官司赢了,但他仍然发愁,城发开发公司公司并不配合强制执行,总是以各种理由和各种民生问题拒绝履行。“执行难”也让赵序东愁眉不展。
城发集团反悔收购 购房人钱房两空
2019年11月以后,山海苑债权处置各项工作全面停滞。城发集团对既定的山海苑项目债务本应担负起尽快完成股权收购、债务承接,彻底解决山海苑问题。但相关领导却公然违反管委对山海苑项目的既定方针部署。据知情人士透漏,城发集团董事长并到处宣扬山海苑是个亏损的盘子,国企不能给私营企业填坑,不能让“国有资产”流失……甚至对政府领导小组的要求置若罔闻,在区主要领导已经指出相关问题的情况下,仍敷衍了事、消极应付。
目前,不仅很多债权人催促城发集团还款,购房者们也焦急难耐。山海苑共计1200余户,购房者大约800多户,注入不到300户。然而即便是入住的购房者也没有拿到房产证,500多户普通购房者既没有入住,购房款也投入进去,甚至还要再交贷款。
山海苑项目至今已一地鸡毛,房地产行业发展到今天,类似恒大个别企业的问题正在暴露一个时代整个行业的冰山一角,然而真正的投资者和购房者都遭受到了巨大损失,如何更好地解决问题,让损失降到最低,才是目前所有部门都应该思考的问题。
据了解,2020年7月山东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等部门联合下发的《关于建立健全失信政府机构相关人员责任追究机制的通知》规定:对出现“新官不理旧账”违约毁约等失信问题的政府机构,由发展改革部门根据调度了解的情况,对发现的有关问题及需要追责问责的,移交有权机关根据有关规定处理。上级主管机关要加强失信政府机构的管理和监督,确保失信问题及时整治到位,确保失信责任落实追究到位。
涉及到山海苑项目的实质解决,不论政府机构还是国企领导都不能以不作为、怠于履行法律判决为由,将众多债权人和购房者置之不理,相互推诿。